第8章 破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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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极速网吧”的老旧座机，在第七天的午后骤然嘶鸣，划破店内的空旷死寂。

“叶先生，恭喜。”苏晚晴的声音从听筒传来，公式化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，“‘小微助力贷’八万，批了。，按季付息，本金分24期等额偿还。资金下午到账。”

八万入账，枷锁更沉。专款专用，是承诺，是铁律。救命的甘霖，亦是悬顶的利剑。

改造的引擎，轰然启动！轰鸣声压过弄堂市井。

虬江路的二手配件堆满“极速”后院。叶帆亲自督阵，工装沾满油污。“初级设备评估”技能让他化身人形检测仪。

“停！”他按住一个工人的手，指着显卡背面，“这两颗螺丝没吃上力！散热器有缝，高温必烧！拆了重装！”

工人嘟囔：“叶老板，眼也太毒了吧……”

“这根sata线，”叶帆抽出另一根，“接口松了，等着硬盘掉盘丢数据？换！”

“走线！捆扎带呢？风道堵了，机器就是棺材！”他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权威。

工人们从最初的不以为然，到眼神充满敬畏。效率与质量被逼到极限。空气里混杂着松香、新塑料和紧张的汗味。

环境翻新同步。刺鼻的油漆味驱散霉味。苏晚晴的清单当圣旨，精打细算：

“油漆？就这个国产品牌，性价比最高！”

“网线？量准了再裁！一米都不能浪费！”

“灯管？18瓦够亮！又不是开演唱会！”

【支出：现金9,600元（配件首付）。

【支出：现金1,000元（显示器定金）。

钱如流水。叶帆日夜钉在店里，协调冲突（网线打架、墙面不平），晚上蜷在二楼角落的包装箱上，就着应急灯惨白的光核对票据，账本记得一丝不苟。疲惫如潮，意志为堤。

“老板，”刷墙的工人指着伤痕累累的旧吧台，“这玩意儿太寒碜了，全是烟头疤，换了吧？跟新装修不搭。”

叶帆走过去，手指拂过那些焦黑凹凸的痕迹。王强砸店那晚，飞溅的玻璃碎片曾落于此。它像块丑陋的伤疤，也像枚染血的勋章。

“不用，”他摇头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打磨干净，刷层清漆。这些痕迹……留着。”警钟长鸣，敌人未远。

十天后清晨，卷帘门在生涩的摩擦声中升起。

门内，焕然新生。

墙壁米白，光线柔和。深灰防滑地胶光洁平整。十五台崭新19寸液晶在“基础区”列阵。靠里五台组成“基础电竞区”，键鼠手感更佳，椅子略宽大，带着新皮革的气味。简朴，但陈旧颓败的污浊气息荡然无存，代之以明亮、有序、电子设备特有的清爽。那根新拉的4专线，让网络延迟从抓狂的三位数跌至流畅的两位数！

【极速改造完成。预算内奇迹）。

效果立竿见影！

被通宵价吸引的学生成了首批小白鼠。《魔兽世界》《穿越火线》丝滑运行，技能毫无卡顿，延迟稳居绿色！

“卧槽！这机器可以啊！比‘黑蜘蛛’那破玩意儿强百倍！”

“老板！包时！四个小时！就这台！”

“显示器够亮！键盘不赖！值！”

消息疯传。下午放学，技校职高的学生如潮涌入。键盘敲击、游戏音效、兴奋叫喊、瓶盖开启的“啵嗤”声……久违的活力喧嚣填满空间。新空调冷气均匀，驱散闷热。

叶帆站在崭新吧台后，洗得发白的polo衫与环境格格不入。他看着这片喧闹，看着年轻面孔沉浸其中。空气里是新机器的塑料味、汗味、碳酸饮料的甜腻和蓬勃朝气。收银机“叮当”不绝，纸币硬币迅速填满抽屉——世间最美妙的乐章。

一个校服染黄毛的男生挤到吧台，“啪”地拍下十块钱：“老板！冰可乐！红双喜！”

叶帆麻利出货。

男生接过，身体突然前倾，压低声音，眼神紧张：“老板，最近当心点。我哥们儿在台球厅混，听说……‘刀疤强’放话了，说你抢了他们罩着的几家黑网吧生意，断了财路，要给你点‘颜色’……就这几天。”

叶帆递烟的手顿在半空，眼神瞬间锐利如出鞘寒刀：“刀疤强？王强？”

男生飞快点头，瞥了眼门口：“反正……你留点神。他们下手，黑。”说完，匆匆钻回烟雾缭绕的座位。

巨大的喜悦被冰水混合物兜头浇灭。王强的阴影，如跗骨之蛆。叶帆的目光扫过门口光洁的新玻璃，倒映着室内喧闹灯火和他冰冷的面容。破茧的新星初绽光芒，也引来了黑暗中更贪婪凶残的注视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刺骨寒意，脸上重新挂起职业化的微笑，迎接下一位递上钞票的顾客。

堡垒筑起，血液流动。但战斗，从未停止，且将更加酷烈。他捏紧拳头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来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