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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都县的水利修缮与盐铁分流按部就班地进行着。谢道临每日埋首于文牍,核查工程进度与货殖往来,判官与县衙诸曹官吏穿梭禀事,一切井然有序。

这日午后,一名身着普通驿卒服色的人,被引至谢道临的书房。此人是谢氏在淮南道内部传递非公务信息的隐秘渠道之一。

“郎君,”来人低声道,“漕司那边,疏通河道的进度,比对外宣称的要慢上几日。”

谢道临执笔的手未停:“原因。”

“并非人力不足。是漕司内部有几名属官,对工料采买、民夫犒赏的份额争执不下,互相掣肘,耽误了工程安排。”

谢道临眼中掠过一丝冷意。果然如此。漕运恢复关乎国计,但在某些人眼中,依旧是捞取好处的良机。他对此并不意外,甚至早在预料之中。他之前的“旁路疏解”,也正是预判到官方体系必然存在的低效与腐败。

“知道了。下去吧。”他并未对此事做出任何指示。这不是他职权范围能首接干预的,贸然伸手,只会引来漕司系统的集体敌意,正中赵启明下怀。

然而,这个消息本身,验证了他另辟蹊径的必要性,也让他对赵启明近期的沉默有了新的判断。赵启明身为刺史,不可能不知道漕司内部这些龃龉,但他选择了按兵不动。或许,他也在借此观察,观察谢道临如何应对这官方渠道的持续梗阻,是否会因此露出更多破绽。

谢道临沉吟片刻,唤来心腹,吩咐道:“传话给外面办事的人,分流盐铁的速度,可以再加快半成。但选用的路线和接手的人,要干净。”

“是。”判官领命,稍作迟疑,又道,“只是,再加快,动静太大,恐怕”

“无妨,就是要让该看到的人看到,我们有能力在漕运断绝时,维持盐铁运转。至于运力”他顿了顿,“去接触一下扬州本地,以及沿运河那些暂时无船可跑的漕帮。告诉他们,盐铁衙署有些‘短途转运’的活计,按量计酬,现钱结算。”

“使君高见!这些人熟悉水路,手下有劳力,如今正闲着,必是愿意的。”

利用漕帮,既能补充运力,又能将这部分桀骜难驯的力量暂时纳入掌控,避免他们因生计无着而生事。一举两得。

几乎在同一时间,扬州刺史府内。

赵启明听着钱法稽核房主事的禀报。

“使君,江都县分流盐铁,动用了至少三条我们之前未曾完全掌握的地方商路。接手货殖的,除了几家与谢氏有旧的商行,还有两家背景相对干净的荆襄客商。此外,”主事顿了顿,“他们近日开始接触一些滞留扬州的漕帮人员,似有雇佣其转运的意图。”

赵启明面无表情地听着,似在思索那些隐秘的货物流向。

“账目呢?”

“回使君,目前经手的各项收支,账面上暂时看不出问题。所有货殖出库、转运、售卖的记录清晰,回款也及时入了盐铁衙署的公账。”

“暂时”赵启明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,“也就是说,他谢道临是在用朝廷的盐铁,借着天灾的契机,光明正大地梳理、扩张他自己的贩运网络。而且,账面上还让人挑不出错处。”

主事低头不敢接话。

赵启明挥了挥手,让其退下。

谢道临这一手,确实漂亮。于公,他缓解了积压,维持了生产,甚至可能为朝廷多挣了些许利税;于私,他借此机会将触角更深地渗入淮南道的商脉,连漕帮这等力量也开始尝试收编。

自己若强行阻止,便是不顾大局;若放任不管,便是坐视其势力膨胀。

“维稳”赵启明低声自语。在这“维稳”的大旗下,谢道临可是越来越自如了。

他回到书案前,取出一份空白的奏疏。不能阻止,不代表不能掣肘。他需要将此地的情况,特别是谢道临“另辟蹊径”的细节与潜在影响,以恰当的方式呈报长安。让陛下知道,他赵启明在尽力维持淮南稳定的同时,也从未放松过对这条愈发矫健的“臂膀”的警惕。

淮南的暴雨与灾情,通过一道道加急文书,早己摆放在大明宫紫宸殿的御案之上。随后,便是赵启明呈递的奏疏。

他先拿起赵启明的奏疏,字里行间是冷静的陈述,也提及了谢道临“另辟蹊径”分流盐铁、以工代赈等举措,未加褒贬,但最后一句“然商路繁杂,虽解燃眉,恐非长久之计,臣当严加稽核,以防蠹弊”点出了他的担忧。

放下赵启明的奏疏,李景元又拿起淮南的灾情文书。文书是谢道临草拟,更为具体,重点在于汇报其如何稳定粮价、组织人力恢复生产、以及利用多方渠道疏解盐铁库存,强调一切皆为保障朝廷财赋,维系地方稳定,字字句句透着务实与效率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
“一个唱白脸,一个唱红脸。赵启明盯着谢道临的手脚,谢道临则忙着展示他的能耐。都当朕是瞎子吗?”

侍立一旁的程静适时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,缓声道:“大家,江淮乃财赋重地,如今能稳住局面,没有生出大乱子,己是不易。谢县令年轻,手段或许急切了些,但确有其效。赵刺史老成持重,加以监督,亦是分内之事。”

“有效?朕看他谢道临是借着天灾,把手伸得更长了!盐铁专卖,国之重器,岂容他如此肆意利用私路商贾?还有那漕帮他到底想做什么?笼络人心,培植私力吗?”

“老奴愚见,只要盐铁之利最终能入国库,地方不起波澜,些许权宜之计,倒也情有可原。总好过漕运彻底瘫痪,盐铁朽坏于仓,或是饥民酿成民变。届时,损失的还是朝廷的体面和财赋。”

李景元沉默片刻,程静的话点到了关键。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钱,是西疆羁縻州所必须的军饷。谢道临在扬州折腾,底线是钱粮必须上来,地方不能乱。只要这两点能做到,有些事,他可以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“谢明远最近在国子监如何?”李景元忽然问道。

“回大家,谢祭酒恪尽职守,整顿学规。”程静回答。谢明远复起后,只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做事,没什么大的动作。

李景元哼了一声:“父子同心,其利断金。谢道临在地方折腾,他老子在长安替他守着清名。西疆战事正紧,国库空虚,淮南的盐铁转运,必须尽快恢复。”

“拟旨。”李景元开口,“一,嘉奖扬州刺史赵启明、江都县令谢道临应对灾情得力,保全农桑,安抚流民,赐绢帛各有差。二,着令漕运使司,限十日内疏通主要河道,恢复漕运基本畅通,若有延误,严惩不贷。三,淮南盐铁转运事宜,在漕运完全恢复前,准其因地制宜,多方筹措,但所有出入账目,需经刺史府与户部遣员共同稽核,不得有误。”

“至于谢道临其于盐铁事务,勇于任事,颇见成效。待漕运恢复,积压疏解后,朕另有任用。”

这“另有任用”西个字,含义模糊。可能是提拔,也可能是调离。全看接下来,天子的需要。

旨意送出,奔向淮南。关于谢道临在扬州“权宜之计”的细节,以及皇帝暧昧不明的态度,己通过不同渠道,悄然传入某些世家大族的耳中。

弘文馆内,几位出身清贵的官员正在品茶闲谈。

“听闻扬州那位谢家子,此次又是大出风头啊。连漕运断了,都能想出法子把盐铁卖出去,啧啧。”

“手段是不差,只是未免过于‘通权达变’了。”

“陛下不是己经下旨嘉奖了么?非常之时,也难苛求。”

“嘉奖是嘉奖,可陛下也派了户部的人去稽核账目。这里面的意思,诸位还看不明白吗?”

“看来,这位谢家麒麟儿,是愈发简在帝心了。只是不知,是福是祸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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